缢蛏(Sinonovacula constricta)是我国滩涂养殖的主要经济贝类(Niu et al, 2016)，南起广东、北至辽宁均有人工养殖。2021年我国缢蛏养殖产量达859 651 t (农业农村部渔业渔政管理局等, 2021)。

盐度是影响贝类生长发育、生态行为和生理变化的重要环境因子，贝类无论在地理分布还是养殖区域都始终处于盐度动态变化中。在河口、近海潮间带滩涂和半封闭海域等地区，盐度状况会因降水、淡水径流或季节性蒸发而波动(Casas et al, 2018; Molly et al, 2016; Ran et al, 2017)。全球变暖和人类活动加剧了沿海生态环境因子发生变化，给养殖贝类带来不同程度的损伤，甚至死亡(Carregosa et al, 2014)。缢蛏主要栖息于淡、咸水交汇的河口附近和沿海滩涂中，最适盐度范围为15~25，对于池塘混养模式下的缢蛏，其容易受到高盐度海水的影响(丁红兵等, 2022)。

目前，我国山东和江苏沿海地区较高的盐度给缢蛏的养殖带来了一定的影响(Chen et al, 2022)。近年来，在缢蛏养殖及增殖放流过程中，因高盐度海水诱发的大规模死亡、生长慢和行为应激能力差的现象越来越普遍，随之而来的是这些地区的整体生产力和良种保护率不断下降(李炼星等, 2016; 陈铭等, 2021; 陈义华, 2022; 丁红兵等, 2022)。本研究以缢蛏为对象，探究了高盐度环境对2个不同群体生态行为的影响，以期从行为学水平为缢蛏耐高盐新品种选育提供具体策略，同时，为评估缢蛏高盐耐受性和行为应激能力提供参考资料。

实验缢蛏为“申浙1号”新品种群体(SZSC)和浙江省三门湾的自然群体(ZRSC)，SZSC具备生长快、抗逆性强等特点。实验前，在三门湾滩涂不同位置挖取深度为5 cm左右的泥沙，运回实验车间，经100目筛绢网过滤后用于实验。实验在浙江省三门县实验基地进行。实验前，将缢蛏置于泥沙中暂养，暂养海水为近海经沉淀的沙滤海水，pH为8.2，暂养盐度为20，水温为23~24 ℃，养殖密度为300只/m²。暂养期间，投喂牟氏角毛藻(Chaetoceros muelleri)，每日2次。实验所用容器为聚乙烯塑料水箱(42 cm× 30 cm×22 cm)和2 L的烧杯，实验前，采用漂白粉溶液浸泡消毒2 h，再用海水反复冲洗备用。缢蛏生物学信息见表 1。

表 1(Tab.1)

表 1 缢蛏生物学信息测定 Tab.1 Biological data of S. constricta 群体 Populations 壳长 Shell length/cm 壳高 Shell height/cm 壳宽 Shell width/cm 湿重 Wet mass/g “申浙一号”群体SZSC 2.75±0.15 0.99±0.07 0.74±0.07 1.33±0.26 自然群体ZRSC 2.74±0.22 0.99±0.12 0.73±0.10 1.32±0.50

表 1 缢蛏生物学信息测定 Tab.1 Biological data of S. constricta

2个缢蛏群体经过3 d暂养后，置于实验水箱中进行半致死盐度实验。根据李炼星等(2016)的研究方法，设置6个盐度梯度31、32、33、34、35、36和1个对照组(20)，每组设置3个平行，每个平行30个个体。各实验组从盐度为20开始按每小时升高1的速率升至设定盐度，统计缢蛏在胁迫120 h后的死亡个数，计算相对存活率(relative survival rate，P，%)，并运用概率单位法计算120 h的半致死盐度(120 h LC₅₀)。

潜沙行为实验分2组：一组是直接将缢蛏从暂养池取出放进各盐度组开始实验(以下简称应激组)，另一组是将缢蛏在各盐度条件下胁迫24 h后开始实验(以下简称胁迫组)，设置4个不同的盐度梯度，分别为20、24、28和32，其中，盐度为20设为对照组，将海盐和淡水按照一定比例调配到实验盐度充气备用。每个盐度设3个平行，每个平行缢蛏总数为20只。

在洗净的水箱底部铺上处理后的底质，厚度为15 cm，使用PVC软管贴紧箱壁，在底质上层缓慢加入深度为5 cm的配制海水，稳定后，使各水箱盐度同设定盐度保持不变。待海水澄清后，将缢蛏个体缓慢置于底质表面，使用佳能EOS 600D照相机(日本)观察并记录缢蛏的潜沙过程，采用秒表记录缢蛏的潜沙时间(T)以及50%受试个体潜沙所用的时间，即半数潜沙时间(BT₅₀)，同时，记录缢蛏在30 min内成功潜沙的个数(n)。使用鱼线(金色，直径为0.12 mm，长度为30 cm)通过强力胶固定于缢蛏外壳纵轴方向的斧足端，2 h后，测量泥层下鱼线长度即为缢蛏潜沙深度(D)。潜沙时间指缢蛏从放置于底质表面开始到完全没入泥层的一段时间。缢蛏潜沙率计算公式：潜沙率=成功完成潜沙的个体数量(n)/实验总数(N)。

缢蛏摄食实验在2 L烧杯中进行，所投喂饵料为广盐性牟氏角毛藻，密度为2.5× 10⁶个/mL，盐度梯度设置同1.2.2。实验前，在烧杯中倒入1 L藻水，调配到设定盐度，持续充气，待盐度稳定后，每个烧杯投放6只缢蛏，实验进行6 h。实验结束后，将采集的水样加鲁戈氏液固定，待镜检，采用血球计数板于显微镜下计数，重复3次。将实验缢蛏去除双壳保留软体组织放入烘箱，在60 ℃条件下烘干至恒重并称量，软组织干质量精确到0.001 g。

缢蛏摄食率[feeding rate, FR, mL/(g·h)]计算公式(刘其根, 2020)：

式中，V (mL)为实验水体体积；w (g)为实验用贝组织干质量；t (h)为实验持续时间；C_c0 (cells/mL)为实验开始时空白对照组的藻类初始浓度；C_ct (cells/mL)为t时间空白对照组的藻类浓度；C_e0 (cells/mL)为实验开始时实验组的藻类浓度；C_et (cells/mL)为t时间实验组的藻类浓度。

实验所得数据采用平均值±标准差(Mean±SD)表示，并运用IBM SPSS26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分析。采用三因素方差分析(three-way, ANOVA)，探讨群体、盐度和实验组别对缢蛏潜沙指标的影响，采用双因素方差分析(two-way ANOVO)探讨群体和盐度对缢蛏FR的影响，使用Duncan´s检验进行多重比较。P<0.05为显著性水平，P<0.01为极显著性水平。使用Origin 2019软件制图。

本研究显示，2个缢蛏群体的相对存活率随着盐度的升高呈下降趋势(图 1)。其中，SZSC在盐度为34和35时，平均相对存活率分别为55.68%和45.69%；ZRSC在盐度为32和33时，其平均相对存活率分别为56.63%和37.35%。通过概率单位法确定SZSC的120 h半致死盐度为34.04，ZRSC的120 h半致死盐度为32.04 (表 2)。

图 1(Fig. 1)

图 1 缢蛏在不同盐度下的相对存活率 Fig.1 Relative survival rates of S. constricta at different salinity levels A：“申浙一号”群体；B：自然群体 A: "Shenzhe No.1" S. constricta population; B: Natural S. constricta population

表 2(Tab.2)

表 2 概率单位法分析缢蛏120 h的半致死盐度 Tab.2 The salinity LC50 of S. constricta at 120 h using the probit analysis method 群体Populations 回归方程Regression equation 120 h半致死盐度120 h LC50 下限Lower limit 上限Upper limit “申浙一号”群体“Shenzhe No.1” S. constricta y=0.361x–12.301 34.04 33.43 34.81 自然群体Natural S. constricta y=0.684x–21.916 32.04 31.55 32.43

表 2 概率单位法分析缢蛏120 h的半致死盐度 Tab.2 The salinity LC50 of S. constricta at 120 h using the probit analysis method

缢蛏的潜沙过程包括闭壳准备期、斧足运动期、掘泥竖壳期和潜沙结束期。闭壳准备期是指缢蛏被放置于底质表面直至开始运动这段过程(图 2A)；随后，缢蛏双壳微微张开，斧足开始伸出并摩擦底质，这段过程称为斧足运动期(图 2B)；掘泥竖壳期间，缢蛏斧足开始挖掘底质，并不断摆动躯体将壳竖起，依靠斧足吸附力不断下潜(图 2C)；潜沙结束期指缢蛏完全没入底质后时期，表面留下供气体和食物交换的通道(图 2D)。

图 1(Fig. 1)

图 2 缢蛏的潜沙过程 Fig.2 Burrowing process of S.constricta A：闭壳准备期；B：斧足运动期；C：掘泥竖壳期；D：潜沙结束期 A: Preparation; B: Moving axefoot; C: Drilling mud and stacking shell; D: Burrowing into mud

实验观察到缢蛏潜沙时间跨度较大，为了更准确地对比2个缢蛏群体在高盐条件下潜沙时间的差异，本研究统计了缢蛏半数潜沙时间(BT₅₀)，即50%受试个体潜沙所用的时间。三因素方差分析表明，群体、盐度和实验组对缢蛏的BT₅₀均有极显著影响(P<0.01)，且3个因素对缢蛏的BT₅₀有交互作用(表 3)。从图 3可以看出，无论是SZSC还是ZRSC，各盐度梯度下胁迫组缢蛏BT₅₀均大于应激组，但SZSC在盐度为20和28时，胁迫组和应激组的BT₅₀相比无显著差异。在应激组中，盐度为20、28和32时，SZSC的BT₅₀显著大于ZRSC；在胁迫组中，除对照组外，ZRSC的BT₅₀均显著大于SZSC (P<0.05)。

表 3(Tab.3)

表 3 群体、盐度和实验组别对缢蛏半数潜沙时间影响的三因素方差分析 Tab.3 Three-way ANOVA of population, salinity and group on BT50 of S. constricta 变异来源 Source of variation 平方和 Sum of squares 自由度 Degree of freedom 均方 Mean square F P 群体Population 9.105 1 9.105 150.782 0 盐度Salinity 69.255 3 23.085 382.284 0 实验组别Group 66.488 2 33.244 550.519 0 群体×盐度Population×Salinity 6.521 3 2.174 35.996 0 群体×实验组别Population×Group 38.245 1 38.245 633.328 0 盐度×实验组别Salinity×Group 40.766 3 13.585 224.972 0 群体×盐度×实验组别Population×Salinity×Group 27.910 3 9.303 154.062 0 误差Deviation 1.872 31 0.060 总计Total 1 817.794 48

表 3 群体、盐度和实验组别对缢蛏半数潜沙时间影响的三因素方差分析 Tab.3 Three-way ANOVA of population, salinity and group on BT50 of S. constricta

图 1(Fig. 1)

图 3 缢蛏在不同盐度下的半数潜沙时间 Fig.3 BT50 of S. constricta at different salinity levels 不同大写字母表示同一盐度下不同缢蛏群体存在显著差异(P<0.05)，不同小写字母表示不同盐度下同一群体存在显著差异(P<0.05)；0 h是应激实验组，24 h是胁迫实验组。SZSC：“申浙一号”群体；ZRSC：自然群体。下同。 Different uppercase letters indicat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BT50 among different populations of S. constricta at each salinity, different lowercase letters indicat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BT50 of the same population at different salinity levels, 0 h is the non-stress group and 24 h is the stress group. SZSC: "Shenzhe No.1" S. constricta population; ZRSC: Natural S. constricta population. The same below.

在应激组中，盐度为24时，SZSC的BT₅₀为4.20 min，显著低于盐度为28和32的BT₅₀(P<0.05)；胁迫组中，SZSC在盐度为24和28时，BT₅₀分别为5.12 min和5.28 min，显著高于对照组，同时，显著低于盐度为32时的BT₅₀ (P<0.05)。而应激组ZRSC在盐度为32时，BT₅₀最小，仅为3.48 min，显著低于SZSC (P<0.05)；在盐度为24和28时，ZRSC的BT₅₀相比无显著差异，但显著高于盐度为20和32时的BT₅₀ (P<0.05)；胁迫组ZRSC在各个盐度条件下的BT₅₀均存在显著差异(P<0.05)，且与盐度成正比关系，在盐度为32时达到最大(13.11 min)。通过比较发现，SZSC在盐度为24和28时，BT₅₀与对照组更接近，在盐度胁迫24 h后，SZSC活力显著优于ZRSC。

三因素方差分析表明，群体、盐度和实验组对缢蛏的潜沙率均有极显著影响(P<0.01)，与缢蛏BT₅₀的分析结果一致，但3个因素对缢蛏的潜沙率无交互作用(表 4)。

表 4(Tab.4)

表 4 群体、盐度和实验组别对缢蛏潜沙率影响的三因素方差分析 Tab.4 Three-way ANOVA of population, salinity and group on burrowing rate of S. constricta 变异来源 Source of variation 平方和 Sum of squares 自由度 Degree of freedom 均方 Mean square F P 群体Population 0.064 1 0.064 41.178 0.000 盐度Salinity 0.233 3 0.078 50.237 0.000 实验组别Group 0.106 2 0.053 34.138 0.000 群体×盐度Population×Salinity 0.026 3 0.009 5.550 0.004 群体×实验组别Population×Group 0.014 1 0.014 8.896 0.006 盐度×实验组别Salinity×Group 0.021 3 0.007 4.616 0.009 群体×盐度×实验组别Population×Salinity×Group 0.005 3 0.002 1.006 0.403 误差Deviation 0.048 31 0.002 总计Total 36.225 48

表 4 群体、盐度和实验组别对缢蛏潜沙率影响的三因素方差分析 Tab.4 Three-way ANOVA of population, salinity and group on burrowing rate of S. constricta

从图 4可以看出，在应激组中，SZSC潜沙率在盐度为24时达到最高(96.67%)；盐度为32时，潜沙率为88.33%，显著高于ZRSC(P<0.05)；随着盐度的升高，ZRSC潜沙率呈显著下降的趋势。在胁迫组中，盐度为24、28和32时，SZSC潜沙率均显著高于ZRSC (P<0.05)；盐度为24时，SZSC潜沙率达到最高(93.33%)，显著高于盐度为28和32的潜沙率(P<0.05)；盐度为32时，SZSC潜沙率为78.33%，远高于ZRSC的潜沙率(56.67%)；与应激组趋势相同，随着盐度的升高，ZRSC的潜沙率也呈下降的趋势，但在盐度为28~32时，下降的幅度更大。

图 1(Fig. 1)

图 4 缢蛏在不同盐度下应激实验组(A)和胁迫实验组(B)的潜沙率 Fig.4 Burrowing rate of S. constricta in non-stress test group (A) and salt stress test group (B) at different salinity levels

实验得到的缢蛏潜沙深度因个体而异，故通过箱线图来反映2个缢蛏群体潜沙深度的垂直分布情况。三因素方差分析表明，缢蛏潜沙深度无显著的群体间差异，但盐度和实验组别显著影响缢蛏的潜沙深度(P<0.01)，且3个因素对缢蛏的潜沙深度有交互作用(表 5)。从图 5可以看出，在应激组中，2个群体在盐度为24时，平均潜沙深度均显著小于其他盐度组，随着盐度的升高，其潜沙深度也随之加深。盐度为32时，ZRSC平均潜沙深度最深，达到8.22 cm，显著大于SZSC (P<0.05)。SZSC在盐度为32时，潜沙分布更集中，50%的个体分布在7.29~7.55 cm之间，而ZRSC在盐度为24时，潜沙分布更集中。

表 5(Tab.5)

表 5 群体、盐度和实验组别对缢蛏潜沙深度影响的三因素方差分析 Tab.5 Three-way ANOVA analysis of population, salinity and group on burrowing depth of S. constricta 变异来源 Source of variation 平方和 Sum of squares 自由度 Degree of freedom 均方 Mean square F P 群体Population 1.519 1 1.519 3.729 0.054 盐度Salinity 40.778 3 13.593 33.380 0.000 实验组别Group 106.030 2 53.015 130.188 0.000 群体×盐度Population×Salinity 7.545 3 2.515 6.176 0.000 群体×实验组别Population×Group 4.919 2 2.459 6.039 0.002 盐度×实验组别Salinity×Group 25.904 6 4.317 10.602 0.000 群体×盐度×实验组别Population×Salinity×Group 9.921 6 1.654 4.061 0.001 误差Deviation 327.403 804 0.407 总计Total 35 170.420 828

表 5 群体、盐度和实验组别对缢蛏潜沙深度影响的三因素方差分析 Tab.5 Three-way ANOVA analysis of population, salinity and group on burrowing depth of S. constricta

图 1(Fig. 1)

图 5 缢蛏在不同盐度下的潜沙深度 Fig.5 Burrowing depth of S. constricta at different salinity levels

在胁迫组中，2个群体的平均潜沙深度均小于应激组，随着盐度的升高，单个群体的潜沙深度无明显趋势，盐度为32时，ZRSC平均潜沙深度为7.45 cm，显著大于SZSC的6.56 cm (P<0.05)；盐度为28时，潜沙深度趋势和对照组相同，SZSC的平均潜沙深度显著大于ZRSC (P<0.05)。本研究发现，在高盐条件下，SZSC比ZRSC潜沙分布集中，潜沙深度较浅。

缢蛏属于滤食性贝类，其摄食行为主要依靠入水管摄取食物。本研究通过FR衡量缢蛏在高盐条件下摄食行为的变化。从图 6可以看出，高盐条件对缢蛏摄食行为具有显著影响，对照组中，ZRSC的FR大于SZSC，但无显著差异；在其他盐度条件下，SZSC的FR均显著大于ZRSC (P<0.05)。随着盐度的升高，ZRSC的FR呈显著下降趋势，而SZSC的FR在盐度为24时达到最高[89.54 mL/(g·h)]，显著大于其他盐度组(P<0.05)。双因素方差分析表明，不同缢蛏群体和盐度对FR的影响均极显著(P<0.01)，群体和盐度的交互作用对FR的影响同样极显著(P<0.01)(表 6)。

图 1(Fig. 1)

图 6 缢蛏在不同盐度下的摄食率 Fig.6 Feeding rate of S. constricta at different salinity levels **表示差异极显著(P<0.01)。 ** shows high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P<0.01).

表 6(Tab.6)

表 6 群体和盐度对缢蛏摄食率影响的双因素方差分析 Tab.6 Two-way ANOVA of population and salinity on feeding rate of S. constricta 变异来源 Source of variation 平方和 Sum of squares 自由度 Degree of freedom 均方 Mean square F P 群体Population 1 395.117 1 1 395.117 59.550 0.000 盐度Salinity 16 103.061 3 5 367.687 229.117 0.000 群体×盐度Population×Salinity 711.913 3 237.304 10.129 0.001 误差Deviation 374.844 16 23.428 总计Total 89 928.830 24

表 6 群体和盐度对缢蛏摄食率影响的双因素方差分析 Tab.6 Two-way ANOVA of population and salinity on feeding rate of S. constricta

缢蛏跟大部分双壳贝类一样营埋栖生活，其足部呈斧刃状，适于挖掘泥沙将自身完全埋藏泥底。目前，还未有文献去定义缢蛏的潜沙行为。本研究根据缢蛏的潜沙过程，首次将其分为闭壳准备期、斧足运动期、掘泥竖壳期和潜沙结束期4个阶段。前3个阶段在底质表面完成，可肉眼观察到缢蛏潜沙的运动方式，最后一个阶段，缢蛏向下垂直运动完全没入底质，表面出现距离相近的由出、入水管形成的2个小孔供呼吸和摄食。缢蛏与其他埋栖型贝类比较发现，缢蛏平均潜沙时间比文蛤(Meretrix meretrix) (李磊等, 2017)、菲律宾帘蛤(Ruditapes philippinarum) (杨凤等, 2016)、侏儒蛤(Mulinia lateralis) (黄晓婷等, 2020)等贝类更短，而潜沙深度更深，但与同为竹蛏科(Solen strictu)的大竹蛏(Solen grandis) (王垚等, 2019)相近。与已报道的魁蚶(Anadara broughtonii) (王为民等, 2018)、毛蚶(Scapharca subcrenata) (陈雷等, 2016)等有所不同，由于蚶类不具备水管，因此，在埋栖行为完成后，不会像缢蛏一样在表面留下清晰可辨的由水管形成的孔。

盐度是生理和行为方面最具影响力的环境变量之一，其波动可能会破坏机体的渗透压平衡，从而影响贝类的生理生态。本研究中，高盐环境对缢蛏的潜沙行为具有显著影响，大部分缢蛏在30 min内均能完成潜沙，其潜沙率在盐度为24时达到最高，但潜沙深度最小，当盐度达到32时，其潜沙率显著下降，潜沙深度达到最大。这与张安国等(2015)对文蛤潜沙行为的研究结果相一致，随着盐度的升高，其潜沙率逐渐升高并在盐度为26时达到最高值，当盐度达到30时，小规格文蛤潜沙率达到最低值，仅为43%。黄晓婷等(2020)研究表明，高盐和低盐条件均影响侏儒蛤的潜沙行为，但随着盐度胁迫时间的增加，其受到的影响逐渐减弱。本研究中，缢蛏随着胁迫时间的增加受到的影响更大，具体表现为潜沙时间增加和潜沙率的降低，而经过选育的“申浙一号”新品种缢蛏耐高盐性能优于未经选育的自然群体，其受到盐度波动的影响更小。

目前，国内外有关盐度对贝类潜沙行为影响的研究较多。除高盐外，在低盐条件下，四角蛤蜊(Mactra veneriformis)的潜沙率随着盐度降低呈下降的趋势，在盐度为6.7条件下，潜沙率仅为30% (Nakamura et al, 2009)。菲律宾帘蛤盐度由30突变至10时，没有蛤仔潜沙，突变至20时，有20%~30%潜沙(20 ℃，庄河蛤仔)或100%潜沙(15 ℃，福建蛤仔)(杨凤等, 2016)。砂海螂(Mya arenaria)在低盐度(5)或波动盐度(5~15)条件下，驯化21~28 d，潜沙速度和复埋次数都呈下降趋势，低盐胁迫会导致其潜沙能力的降低(Haider et al, 2018)。Woodin等(2020)研究表明，在盐度低于15时，菲律宾帘蛤、沟纹蛤仔(Ruditapes decussatus)和比利时波纹浅蛤(Venerupis corrugate)的潜沙活动都会减少，表面出现虹吸的次数也随之减少。上述研究表明，盐度过高或过低都会对埋栖型贝类的潜沙行为产生一定阻碍作用。本研究中，缢蛏在盐度突然升高时，其潜沙率总体呈下降趋势，但均能保持在80%以上，说明相较于其他贝类，缢蛏在不良环境下的应激躲避反应更强烈，自我保护能力更强。

摄食是生物的基本生态行为之一，是从外界获得营养物质维持正常生命活动的方式(王新安等, 2006)。关于埋栖型贝类的摄食生理研究多集中在双壳滤食性贝类，其主要依靠入水管摄取藻类，FR是反映滤食性贝类生理状态的一项动态指标(包永波等, 2006; 侯兴等, 2021; 潘绘竹, 2020; 彭剑等, 2017)。研究表明，盐度变化会显著影响贝类的摄食行为，目前，在海洋经济贝类的研究中，四角蛤蜊、光滑河蓝蛤(Potamocorbula laevis) (滕炜鸣等, 2018)、文蛤(杨杰青等, 2016)、大珠母贝(Pinctada maxima)和合浦珠母贝(Pinctada fucata)(范嗣刚等, 2014)、尖紫蛤(Soletellina acuta) (黄洋等, 2014)等贝类的FR均会随盐度的增加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FR达到峰值时的盐度一般被认为是最佳摄食盐度。本研究通过FR衡量缢蛏在高盐度条件下摄食行为的变化，与其他贝类一致，缢蛏的FR随盐度的增加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SZSC的FR在盐度为24时达到最高，而ZRSC的最佳摄食盐度为20，这与吕昊泽等(2016)研究的缢蛏最佳摄食盐度为20结果一致。这些研究表明，低盐和高盐环境都会打破机体的渗透压平衡，从而影响摄食行为，大多数海洋埋栖型贝类的最佳摄食盐度为20~30，这是贝类长期适应自然海区盐度选择的结果。

综上所述，适当提高盐度有利于缢蛏快速潜沙和摄食，在高盐条件下，“申浙一号”群体的潜沙和摄食能力优于自然群体，具有更好的选育潜力。本研究首次从行为学水平评估了缢蛏对高盐的耐受性，为缢蛏耐高盐选育提供了参考资料。